互换感知(轻得像是生怕碰碎了一个梦...)(2 / 2)
落地之后,陆珠摸
了摸自己的肚子,正想说不饿。
屠烈就说:“我再去抓鱼,这一次给你烤。”
“除此之外,也没有其他新鲜的东西,你将就一下。这两天风向很顺,一直这么顺,用不了几天,我们就能够抵达淮高城了。”
陆珠点头,屠烈低头亲吻她。
本来想亲一下,就出去抓鱼。可陆珠对屠烈来说,像一块磁石,也像毒/品,一吸上,就停不下来。
弹幕大清早又看到屠烈把陆珠挤在门边的夹角里面吸。都在弹幕上劝屠烈,悠着点,陆珠都要被他吸干了。
陆珠看着弹幕上说的,忍不住发笑,屠烈好容易停下,哑声问她:“你笑什么?”
“开心。”陆珠说:“你不开心吗?”
“当然开心!”屠烈说:“到了淮高城,我会努力杀怪物,争取早点杀光它们,带你走。”
陆珠听了笑意收了收,她和屠烈鼻尖抵着鼻尖,想说你带不走我,就算杀光怪物,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。
可她最后什么也没有说。
屠烈很快出去给她抓鱼。陆珠仰躺回床上,在脑中询问系统:“恨意值没有掉吗?”
系统回答:“根据系统检测,补偿对象恨意值还剩下一颗星,请宿主……量力而行。”
系统再一次说量力而行。陆珠闭上眼睛,勾了勾唇。
她轻声说:“这世界很有趣,真希望慢点结束。”
陆珠还是觉得这个世界的怪物绝不会消失。
但慢一点,至少让她想出让屠烈和他的族人能存活下来的办法……
屠烈烤鱼的味道还在正常的范围之内,毕竟鱼肉它有它本身的味道,撒一点盐,还算鲜嫩。
陆珠在屠烈的盯视之下,吃了大半条,也算很多了。
剩下的屠烈全都吃掉了,连鱼刺都没放过。
在水上行船,会让他们有一种错觉,好像这个世界还是正常的世界,没有横行肆虐的怪物,随时随地冲出来要把他们生吞活剥。
行程顺利得不可思议,哪怕第二天转了风向,需要用人力行船,他们的速度依旧不慢。
相比于被怪物袭击,疲惫的应战,就只是轮换着推动齿轮,保证船只顺利地前行,这种疲惫对他们来说不光不辛苦,反倒给他们一种真实的活着的感觉。
陆珠这几天彻底恢复咸鱼状态,每天不是躺在床上睡觉,就是等着屠烈投喂。
奔波一路的众人们,这几天在船上也都养回来了一些精神。除了两个个别晕船还是不能适应的,剩下的人肉眼可见的好多了。
他们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,就已经抵达了淮高江。
这一片江水自壑德古城开始,一路按照各个城镇的范围划分,淮高城的范围之内,就被命名为淮高江。
而淮高江的范围,是这周边所有城镇之中最大的。
因为淮高江并非只有一条河道,他们还有非常辽阔的静水江,江面之上修建了很多建筑,水上有房屋,有楼台、甚至还有祭坛。
淮高城的成名依水而生,信奉水源是人赖以生存之源。因此大部分的城民,一些相对来说比较富庶的人,都住在水上。
反倒是邻水的陆地上,居住的都是下等人,或者只有在交流及时开放的时候,陆地的城中才会特别的热闹。
船只抵达淮高江的水域,越是接近淮高城,船上的众人们心中就越是忐忑。
虽然他们做过各种各样美好的设想,但也悄悄地做过最坏的打算。
如果淮高城也不幸沦陷的话,那恐怕这片大陆上唯一幸存的就只有船上的这些人了。
而这其中最紧张的,自然是步枭。
他离开淮高城的时候,这世界上最让人
苦恼的事情,也不过就是他的剑术和骑射偶尔会被父亲训斥。
父亲会说他比不上他的大哥步林,但步林因为年少的时候受伤,有一条腿摔坏了,失去了继承城主之位的资格。
所以步枭的父亲步原攸,总是会用一种感叹又怀念的眼神看着步林,最后深深叹一口气。
其实本来该去大荫城中迎娶一位新娘作为同盟标志的,是步林。
可惜步林的腿让他失去了作为城主的资格,就只能由步枭代替他。
而现在步枭虽然离家的时间并不久,可这个世界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改变,他自己也发生了改变……
步枭摸了摸自己冰冷的面具,他的脸上不只是毁容那么简单。他不能让其他人看到他的脸,他必须在抵达淮高城之前,让他的脸彻底毁去。
因为淮高城的城民们,能够接受一个英勇对抗怪物,不慎毁容的城主,却并不能接受一个半怪物化的城主。
进入了淮高江的范围,再有半天,他们就能够抵达淮高城的入口。
到时候一切都会尘埃落定,他们有没有地方停靠,能不能在淮高城当中,恢复正常人的生活,就全看淮高城能不能幸存了。
步枭从船头离开,回到了自己的屋子,他的屋子当中点着火炉,温度很高,一进去,步枭的汗就流下来了。
火炉当中烧着一个铁铲,步枭坐在床边上手指发颤。
他现在又有一点怀念罗坚壁,如果罗坚壁活着,至少能帮他想想办法。能帮他在淮高城当中说话,不至于用这样极端的方式……
可是罗坚壁死了,死在了陆珠的兽人手中。
现在他只能靠自己。
步枭把床头叠好的布巾咬在自己的口中,他必须尽可能地将那些如树根一样盘踞在脸上的凸起,变成真正的烫伤。
拿起烧红的铁铲,步枭避开了眼睛的地方,从下巴开始,照着镜子,把铁铲按在自己怪物化的那半张脸上——
“唔——”
“唔——”
“唔——”
痛苦的,压抑在喉咙当中的嘶吼声,伴随着被烤焦的皮肉气味,弥漫了整间屋子,但也仅仅只存在于这间屋子。
等到步枭停止手中的动作,他侥幸没有昏死过去,而是浑身如水中捞出来的一样汗水淋漓。
他站在镜子的面前,看着自己焦黑恐怖的那半张脸,心中有什么东西,彻底死去了。
在某种意义上来说,步枭也是个狠人。
这一结论在步枭围着一条遮面的布巾,找到了正午睡起身的陆珠的时候,是弹幕给他的评价。
“你何必把自己糟践成这个样子?”
陆珠边给步枭涂营养液,边不疼不痒地说:“谁也不知道淮高城中是什么样,说不定你不需要这样。”
“我不能冒险。”步枭声音沙哑地说。
陆珠叹息的一声,看着步枭的半张脸说:“可惜了……”
陆珠此时此刻微眯的眼神,还有似曾相识的动作,莫名让歩枭脊背发寒。
他清晰的记得,在大荫城的时候,她也这样说过。
步枭的眼中短暂闪过惊恐,他颤声问陆珠:“你是早就预见到了吗。”
步枭的声音艰涩:“女巫大人……”
陆珠并没有回答步枭的问题,而是说:“这种药能够减轻你的疼痛,也能够促进伤口的愈合,但它并不能消除伤疤。”
“到时候你只需要说,你的脸是在和怪物战斗的时候不慎烧伤的,没有人会怀疑,我会为你作证。”
步枭咬了咬牙,点头:“谢女巫大人。”
“你会成为一个好的领导人,”陆珠说:“不用感谢我,我会全力辅助你,找到
终止感染的办法。”
“不过要研究终止感染的办法,在进入淮高城之后,我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屋子。来存放试验的药物,来设法做出效果更好的药。”
“我会为你提供这样的地方,女巫大人……”步枭突然间抓住了陆珠的手,丑陋的脸上,一双曾经深情款款的桃花眼盯着陆珠,问:“你不会背叛我吧?”
“我当然不会。”陆珠说:“你不相信我吗,我上次答应你不用巫术,你也看到了我没有用。”
步枭想到上次陆珠差点就死了,但确实是没有用巫术,顿时松了一口气。
他其实有种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住陆珠的感觉,从开始到现在都是这样。
可陆珠确实一直在帮他,歩枭无法打消对陆珠的戒备和恐惧,但也确实需要陆珠的帮助。
就像陆珠说的,没有人知道淮高城当中是什么样。
可如果淮高城中也曾遭遇怪物的袭击,那他这个缺席了这段时间带着卫兵保护城民的少城主,如果不能带回去一个足以震慑,足以让他人信服的力量回去,那他是无法登上城主之位的。
步枭必须做城主,因为不能爬上最高位,那他就会死在底下,成为别人的垫脚石。
尤其是在这样的世界当中。
船只全速行进,越是临近淮高城的入口,船上的众人越是心思各异,精神紧绷。
只有陆珠和屠烈两个人,没有去甲板上站着,而是把船舱锁起来,躺在一个小床上抱着彼此,闭目休息。
步枭上过药之后,把面具重新戴上了。他半张脸疼得后背冷汗直流,可是他忍着疼站在甲板上,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,看着阳光之下,越来越近的淮高城。
现在所有人都在步枭的身后,看着他的眼神是充满期待,甚至是依赖的。
因为这些人能不能被淮高城所接纳,全要看步枭。
等到船只终于抵达淮高城入口的时候,所有人都从船舱当中出来了。
陆珠站在步枭的身后,和屠烈并排,她身上依旧穿着华美繁复的淑女裙,但也披上了类似于女巫的斗篷。
他们全盯着淮高城入口那巨大的水上闸门,再凑近一些,看到了数不清的猎鱼鸟盘旋在淮高江的上空。
叽叽喳喳的猎鱼鸟叫声,此刻听在众人的耳朵里,犹如一场生死赌博的鼓点。
他们无法从猎与鸟的状态,看出怀高城有没有被怪物侵占。
因为怪物是不能涉深水,不能污染水生物的。猎鱼鸟以猎鱼为生,大部分时间都盘旋在江上,不太可能被怪物感染。
不过在他们的船只终于到达了闸门的附近,看到了有卫兵守在闸门两侧的木塔之上。
所有人都忍不住从心底发出了欢呼,他们看清了那些卫兵是人,是活生生的人。
那些卫兵手里拿着鱼叉枪,身上穿着盔甲,在看到他们之后,朝着身后喊:“有船只!有幸存者!通报城主——”
步枭心脏跳得恨不得从口中飞出来,木塔上面的卫兵朝着他们的船上甩来了绳索,很快有卫兵将绳索固定在他们的船上。
而步枭的眼睛死死盯着闸门后面的那一条水上通道,心里激烈的斗争着也期盼着,到底是谁会来接他……是父亲吗?!
所有人都满怀期待地看着闸门后面的那条通道,果然没过多久,就有一队人朝着这边走过来。
只不过为首的那个人走得有一些一瘸一拐,步枭看到来迎接他们的人,脸上激动的表情慢慢收敛了起来——来的人是他的哥哥步林。
刚才那卫兵喊的是通道城主,为什么来的不是他的父亲步原攸?
步林站在闸门之后,看向了众人。
对着身后做了一个手势。
身后的卫兵们就朝着船上众人喊道:“全把手抬起来!跟着我们的指示来做动作!”
船上的众人面面相觑,不过他们慢慢地都把手抬起来了。
对面的卫兵让他们挥手,用双手交叉。船只上的众人有一些疑惑,步枭为他们解释道:“是为了确定我们全都是人,按照他们说得做吧。”
所有人按照对面的指示做一些傻兮兮的动作,不过对面的表情很认真,他们也就应对得很认真。
一套动作下来,步林终于下令道:“打开闸门,我弟弟回来了。”
“打开闸门——”
步林和步枭远远地对视,兄弟两个谁也没有露出亲人重逢的激动情绪。
他们从小感情就不太好,步原攸总拿他们做比较,总拿着他们去激励对方。
这让他们兄弟之间永远存在着竞争,甚至是仇恨。
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:“如果没有对方该多好。”
闸门慢慢开启,咔哒哒的锁链声,让船之上的众人终于露出了欣喜若狂的情绪。
他们有些人甚至喜极而泣,淮高城果然没有沦陷。
他们终于能够回归人群,不用再每天心惊胆战,随时应对着从各个方向冲出来的怪物。
木塔上的守卫门利用齿轮拉动绳子,将船身朝着淮高城当中拖动。
众人从闸门之下通过,陆珠仰头看了一眼吊在半空当中的闸门,黑沉沉的尖铁焊在一起,看上去像悬在众人头顶的剑。
他们进入了淮高城中,将船只停靠在通道的边上。
步林一瘸一拐地朝着这边走过来,他身后的卫兵也朝着这边走。
步枭第一个从船上下来,步林走到了通道的旁边,兄弟两个对视了一眼,步林率先张开了双臂,步枭向前两步,和步林抱在一起。
淮高城的卫兵们,抱过来了木板,铺在船只和通道之间,迎接船上的人下来。
最先下来的是那些老弱妇孺,女人们在陆竹灵的带领下,又兴奋又忐忑地走过木板,踏上了水上通道。
只不过两侧站着迎接他们的淮高城卫兵,在看到这艘船上下来这么多女眷的时候,眼神都发生了变化。
就连抱着步枭的步林,都忍不住朝着那边看了一眼。
等到妇女和孩子都下了船,卫兵们才开始陆陆续续地下船。
陆珠和屠烈排在最后,屠烈的身材过于高大,踩过木板的时候引起一阵吱嘎的响声。
卫兵们本来视线在陆珠的身上,毕竟这一群女人之间,只有陆珠打扮得最精致,又用斗篷遮着半张脸,引人探究。
不过等到屠烈率先上了通道,回头看了一眼这些视线不老实的卫兵,将手递给陆珠的时候,这些淮高城的卫兵们,都有些畏惧地挪开了视线。
“你带回了这么多人,”步林拍了拍步枭:“这一路很辛苦吧?”
步枭并没有回答,敷衍地点了点头,连忙问道:“父亲和母亲呢?”
步林本来笑着,他长得跟步枭很像,如果忽略腿的话,也是一位特别英俊的金贵少爷。
只是他脸上虚伪的笑容,和浑身上下都透出的抗拒,破坏了他的气度。
尤其是听到步枭问起他们的父母的时候,步林快速垂下了眼,眼中闪过晦涩和阴狠。
片刻后他抬起头,眼眶泛红,咬牙道:“父亲和母亲……全都不幸离世了。”
步枭表情有片刻的空白,他那面具没有遮盖的,完好的半张脸快速抽动了一下。
向后退了一步,觉得此刻头顶的太阳,都变得无比冰冷。
陆珠和屠烈站在步枭的身后,所有人都站在步枭的身后,并没有跟着安置他们的淮高城卫兵离开。
步林
看着步枭脸上的表情,心里有种扭曲的痛快。
可是他看着步枭身后的,这些明显都站在步枭那边的幸存者们,神色却慢慢的阴沉下来。
步林动了动嘴角,重新堆起笑。笑意却未达眼底,勉强缓和气氛说了一句:“等我回头跟你细说,我们先进城吧。”
“好久都没有幸存者了。”
步林的眼神略过步枭,在陆珠的身上停顿片刻,看向了从船上下来的众人们。
慢慢说:“城民们一定会非常的欢迎你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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